害怕,是一种不受控制地只想着自己,而无法想象事物客观发展的一种过程,其边界如同白纸的边缘一样清晰:这种恐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,让人血液倒流,浑身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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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江西理工大学巴基斯坦留学生殴打国人事件的观点
前情提要不是很重要,毕竟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。总之,这件事情引起了许多国人的义愤,核心的矛盾在于对外国人的超国民待遇引起了一些身份政治的讨论。最终这件事情毫无疑问,会淹没在无聊新闻的纸堆上,当然,这件事本身也是个无聊的新闻。
在我还是个大学生时,比现在年轻个十岁左右吧,看到这类新闻,我的内心总会冲上一股朴素的正义感,同时心率提高,脸颊充血,仿佛自己和当事人一样,受到了奇耻大辱。我希望将侮辱和损害我们的敌人肢解,他们会保持跪姿,划开喉咙,创造出血龙头并汇聚出河流,但血流尽后,我的内心没有感到一次释然,反而升起一种被背叛的仇恨,但究竟是被什么背叛,我当时不知道。后来看过了电影《仲夏夜惊魂》,看到了女主的遭遇,才知道那种受辱的感觉叫共情,渴血的画面叫应激,而被背叛的感觉,则来自于对国家机器的盲目冲动,这种冲动是个错觉,那是因为后来我才明白,除了我自己,我一无所有;而集体狂热的盲目,则是个被设计好的虚假故事。也许我是被这个我相信的故事所背叛了。顿时,一种难以形容的虚无笼罩天空,天空阴沉下来,仿佛一切事物都不应该存在,一切事物都是恶的表象。而为了消除邪恶,人类应该先消除自己本身。在这过程中,我也跳入了深渊,而一个天真愚蠢但又不受污染的灵魂同时也被封存了。
说的多了,此刻我并不为当时的自己感到羞愧,谁有资格去指责一个天真的、无能的良家子弟为了追求正义而在心中上演的毫无想象力的默剧呢?当时这个良家子弟,自认为是国家的拥有者,或者是组成部分。后来,他才知道曾经信以为真的东西,只是狡猾的智人编造的故事。他只是庞大金字塔底的一个承担压力的石头,一个巨大机器中无关紧要的齿轮和耗材。
这时我发现,天真已逝,我自己在意识里创造了敌人充当的血龙头,在在现实中,我成了某个不可名状事物的血龙头。我的伙伴是谁,而我的敌人又是谁?年少时射向别人的子弹,绕了地球一周,准准确确地命中了我的后脑勺。但如果让我重新选一次,这颗子弹既然出现了,那就必须得射出去,哪怕我将重复千百万次人类早已犯下的错误。
为了写点东西而写点东西
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,那就是自杀。
多年前,看到上面加缪的这句话,我震惊地难以克制。主要的原因是没读懂。后来在社会上虚度几年光阴后,才有了一点点体会:自杀并非目的,也不是手段,而是一种作为这场生命值不值得活的测试。这说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,因为上句话只是对引言的改写,不过对我而言,有一段急促的敲门声响在某个地方,当我绞尽脑汁探索声音的所在,在马上找到的时刻,声音停止,一切还得头来。再后来到我三十岁的时候,这声音再次响起,一扇门出现了,我好奇它的后面是什么,却又怕打开潘多拉魔盒。于是我开始思考。
我知道,如果门后是一片虚空,那么我就完了,我会被虚无主义吸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监狱,更让人头痛的是,自认为独特的我和一群同样自命不凡的复制人关在一起,每人穿着黑白格囚衣困在透明色的无框空间,困住我们的并非暴力和文字规则,而是我们不开化的思想,它被实体化成为了一个天平,囚犯的情绪作为筹码,只有平静地无以复加,才能使天平平衡。当它平衡时,一扇门出现,我出狱了。代价则是,我失去了任何思考的冲动,成为了无灵魂的躯壳。我的思想被我残忍地遗弃到宇宙的某一处,而我的肉体做好了平庸之恶的传播准备。
也许,这才是完美的自杀时刻。